树不子世界,初级猎人学院,信号学院,贫困生宿舍。
躺在床上的海心白睁开眼睛,如惊醒一般起身跳起,脑袋磕到上铺的床板,又躺了下去。
半晌,他捂着头缓缓起身,目光陌生地打量宿舍内部。
“我是,海心白?信号学院三年级贫困生,,因为当年只有一名贫困生,所以一个人一宿舍,成绩中游,元气强度弱,未觉醒外像力……”
这是他在这边的情况,他的脑袋里还有另一边的。
那是一个没有元气、也没有戮兽的世界,他在那边的境遇和这边也差不多,不过运气不好,没当上贫困生,年纪小的时候在街机厅厮混,靠给人打格斗游戏赚点饭钱,幸好碰上了个好店长,受他帮助下成了职业选手,打比赛、打赞助,生活际遇逐渐好了起来。
不过,当登上世界的舞台时,曾经以为了不起的天赋,也平凡了起来,总赢不过那几个最厉害的人,拼上全力也未拿过第一的名次。
记得最后,为了多赚点钱,同时跑几个赛场,在最后一场比赛的第一轮被“导师”狙击,然后……眼前一黑,就醒了。
“对面也是跑了好几个赛场,输给他到底还是实力不济。”
海心白叹息,他再次扫视一遍四周,一切都很真实,亦如他在那边所见。
“所以,那边只是我的一场梦?”
“又或者,这边是某个过气格斗选手猝死前的幻想?”
“再或者,我普通地穿越了?”
咕咕咕~肚子不会等他先想通。
“饿了就该吃饭,他们在那边有我的遗产,没必要担心。”
海心白摸着肚子走出宿舍门,半会儿他折回宿舍,从床头拿起钱包和卷轴板——外表看上去由两块金属板构成,拉开后中间会有虚拟的屏幕,也就是这边的手机,更高科技,功能也强得多,但偏偏没有手机支付。
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10点,现在学院里没有吃饭的地方,所以海心白打算翻墙出去买点食物。
他趁着夜色,绕开门卫处,走到一处偏矮的校园围墙,轻轻一跳,便窜上了围墙,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。他是个惯犯,此处也是学生们外出的常用通道。
今天的月亮被云遮挡住,很黑。海心白蹲在墙上仔细观望了几眼,确认没问题就准备跳下,忽然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正前方冲向了他。
他没有反应过来,身体却下意识动了起来,双手合在身前做出了防守的姿势。
“呜——”
那团东西正面撞上了他,发出一道痛呼声,正体被他箍在手臂中央,是一个……小巧可爱的脸蛋——撞上他的是个穿着红色兜帽的短发女孩,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零食,此时也十分意外地与他对视。
刚才化为一团正体不明的东西应该是她的外像力,海心白心想。
那是部分人在掌握元气的基础上,觉醒出来的更加奇特的能力。
走大家都知道的路就容易出问题,这不,狭路相逢了。
海心白扫了一眼门卫室,坐在里面的人明显听到声响,起身向外走来。
今天估计是出不去了,海心白没有迟疑,松开双手,跳下围墙,迅速地钻入学校公园的装饰性草丛中。
那女孩呆呆地站在围墙,四周看了几眼,后知后觉地跳下围墙,竟然也躲进了海心白所在的草丛中。
不是,你自己找个地方躲呀。海心白无奈看了她一眼,没有出声,因为门卫提着手电筒正朝这边走来。
两人屏住呼吸,直到门卫走过才呼出一口气。
不过这只是一轮,门卫还会走回来,返回门卫室。什么也不用做,只要再等一会儿,他们就会彻底安全。
那女孩小声和他说话:“呜,我还以为我们要被抓住了,还好你知道这样一个地方。我叫露比·罗丝,一年级……”
“停停停停!”海心白小声打断了她的自我介绍,“露比同学,做好事尚且不留名,更别提我们在做坏事了。我们今天只是碰巧翻学校围墙撞见,躲过这一阵我们就分开,虽然在同一座学校,但以后可能不会再打交道,所以不必互报姓名。”
“是这样吗?”露比·罗丝挠了挠头,但她很快想到,“可是我已经说了我的名字,你不说的话岂不是很不公平?”
“你说的也有道理。”海心白松了些口,在露比期待的目光中,他沉吟两秒,随即笑道:“看来我抓到你的把柄了,露比同学,你也不想溜出学校一事被老师知道吧。”
“你是魔鬼吗?”露比后退了两步。
“当然不是。我本来也要出去一趟,但你破坏了我的计划,不该补偿我一些东西吗?”
“呜,好吧,你想要什么?”
海心白指向露比的胸前。
“你想要我的兜帽?不行不行,这是我重要的装扮,没了它我就不是我了。”露比双手抱住兜帽蹲在地上,原本被她抱在手里的零食散落一地。
海心白眼疾手快,双手将零食全部接住,没有让声响发出。
“你想哪里去了,我要的是你的零食。”
他将零食全部塞进口袋,装不下就挂在外面,并且拆开一包薯片往嘴里倒。
咸香的薯片瞬间唤醒他的味蕾,直到将嘴装满,他才开始慢慢地嚼动。
因为门卫还在外面,所以他嚼得很轻很慢,声音挲挲,像是只啮齿动物。
他吃得无比认真,像是将所有感官都聚焦在口中,细细咀嚼,将每一丝味道都尝尽,感受身体吸收热量的满足感。
一口一口,就好像在吃什么不得了的美食珍馐。
深夜、饥饿、高热量零食,不会有什么比这些更美妙了。
真的有那么好吃吗?露比看他这副享受的样子,感觉自己也饿了。
“也分我一点嘛。”她向海心白手里的零食伸手,结果手被按住。
“这是我买的零食!”她小声争论道。
不,现在全是他的了。
海心白不语,另一只手又拆开一袋继续往嘴里倒。
“你不可以,不可以这样做啊。”露比伸手去抢,却被海心白用手掌抵住额头,在臂展的差距下,她唯有无能狂怒。
露比脸颊微微鼓起,激发元气强化身体发力,海心白始料未及,在蹲着的情况本身就比较难保持平衡,他被推倒在地,露比压在他身上,右手抢走了他薯片。
“我拿到了!”露比高兴地说。
这女孩是不是有些太冒失了?海心白心里想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他们闹出的声响吸引到门卫前来,手电筒光束将他们笼罩,此时露比正坐在海心白的腰上,一手撑着他的胸膛,另一只手揽在肩膀处——看上去不太健全。
露比还未能理解状况的回头向着手电筒看了两眼,而海心白已经拿着薯片袋子把头套住。
之前还只是翻学校围墙,可能会被教训罚站,现在估计要被定性成不正当异性交往了,而且还是在学院草丛,这种严重扰乱风纪的行为,海心白都想象不出后果是什么。
他想了想自己并不理想的学分,决定为自己的贫困生生涯拼一次命。
要是被退学,他上哪找可以免费吃饭的地方。
“愣着干嘛,跑呀!”
海心白双手托住露比的大腿,将她往天上一丢,她这才反应过来,半空中化为一团红色玫瑰飞走。
她的外像力很适合逃跑,但海心白就只能靠自己了,他俯身钻进草丛中,在里面贴地穿行。
追人当然先追好追的,门卫不出意外追着他而来。
巫师学院的门卫是麻瓜,而猎人学院的门卫却不是凡人,他们多是一些年迈退下来的执证猎人。这些在在战场上杀过大把戮兽的猎人压制几个学生根本不是问题。
正面对抗这一选项必须排除,海心白只能逃跑,他没有保留,激发体内的所有元气,全力强化体质和听觉。
学校的装饰性草丛排列得像迷宫一样,海心白向着一个方向快速穿行,他猜门卫不愿意和他一样钻进草丛中,而是会跳到草丛的另一边守株待兔。
经历丰富的老猎人对夜晚出行的不良猎人学生多是轻视的,而海心白就要利用这一点。
猜测对手的行动,甚至引导对手的行动,在这方面他有些经验。
果不其然,他听到后面有一声短促的踏地声,那一瞬间,海心白立马折返。
花园草丛的四周都是空旷的马路,这一段他无法躲藏,只能靠最快的加速冲过去,门卫跳起再落地的空隙是他最宝贵的机会。
半空中的门卫看到朝反方向冲出的海心白,眼中露出意外之色,慌不择路的学生竟然还会在这时候和他耍策略。落地后他猛踏地面,迅速向海心白追去。
海心白在脑海中快速回忆学校中可以躲藏的地方,一副副画面在脑中闪过,忽然,他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。
门卫追着狂奔的海心白直到一个封闭的小巷,这是一处垃圾堆,黑色的垃圾袋堆砌在墙边,而海心白早已消失在他视线中。
他用手电筒照亮地上,零星的几片树叶一直延伸到小巷的墙沿。
“那小子跳过去了?”
门卫跳上小巷后墙,手电筒四处照射,没发现海心白的痕迹。
追丢了,虽然有些丢脸,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。
门卫从墙上跳下来,打开卷轴板拨号:“老泰,你知道我刚刚碰到什么吗?你那宝贝女儿跟一个臭小子厮混,对,跑得飞快,还跟老子耍战术……”
他一边打电话,一边扫视四周,还用脚拨了两下墙边垃圾袋,一无所获,心有不甘的离开。
半晌,边上的“黑色垃圾袋”忽然呼了一口气出来。
他就是海心白,此时全身漆黑,在逃跑的过程中,他觉醒了外像力,那就是——变成黑人。
不不不,怎么可能呢?
海心白深吸了一口气,他皮肤上的黑色如同潮水一般消褪,渐渐聚集到他的手掌,化为一团黑色的液体。
这是他的外像力,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,但就好像手和脚一样,他生来就知道如何使用。
黑色的液体覆盖住他的双手掌心,浮现出极细的毛刺,利用这个,海心白就可以轻易在宿舍外墙上爬行,悄无声息地返回了自己宿舍。
“这就好像……毒液一样,但好像没有自我意识,完全受我控制。”
返回宿舍的第一时间,海心白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了,塞进床底下,换了另一身干净衣服。
他之前没露脸,暂时应该安全了,不过那位露比同学似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幸好他没报名字。
“希望她没事。”海心白双手合十,满怀善意地替她祈祷了3秒。
没有抓到另一个人,没有确凿的证据,她又有熟人,顶多就被训两句吧。
没有今天碰到的女孩担忧太多,海心白开始研究刚觉醒的外像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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